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顽石录-第22章 慈云深处觅净泉--坠崖
爱美腿呦
1 年前

要说落樱坪方圆数百里内最有名的山，那必然要数东北面的七珍山，七珍山陡峭险峻，宛如一柄朝天宝剑横空出世，山顶上面有一座主峰，主峰上建有一座道观，称作慈云观。 所谓望山跑死马，就算是已经走在了七珍山上山的羊肠小道上，真要走到慈云观也还有很长一段路程，体力差些的说不定要走到傍晚才能勉强登上山顶。 好在一路上风光如画，古木参天，涧深谷幽，摩崖石刻，猿猴纵越，并不乏味。 慈云观作为一座远近闻名的道观，当年也是颇为香火鼎盛，尤其是许多落霞岭的老人，每逢罗天大醮来临，漫山遍野都可以看到千灯万灯朝天庭的奇景。 不过，近几年来，七珍山上山匪横行，许多香客都是上山容易下山难，随着失踪的人越来越多，便也少有人敢再来七珍山慈云观上香了。 石小鹏抬头透过葱郁古木，看着斑驳树影的缝隙间飘过的片片云涛，便如海浪拍击在礁石上溅射出的朵朵浪花一般。 他一路行来，对慈云观也有了些许了解，这座千年古刹自从翻云剑古道人接手之后就再未做过什么慈悲之事，因为香火日渐凋零，慈云观的主要收入除了向散落在七珍山各处的山匪收取山寨税外，便是广收绿林草莽为弟子，收取拜师礼金。 以致慈云观里出来的弟子良莠不齐，为人处世更是嚣张跋扈，四处借着古道人的名气欺行霸市，无恶不作。 坊间更有传言，说是古道人一心想在剑术上更上一层楼，好再去挑战剑神路雪峰，怎奈天资有限，自知通过正常修行绝无可能战胜路院长，以至于这些年行事愈加癫狂，开始修行邪道魔功和房中双修术，希冀使用女子做鼎炉强行逆天提升自己修为。 据说许多上山的女香客，若是容貌根骨俱佳，便会莫名其妙的凭空消失，所有仆役侍从全被杀光，曝尸荒野。 若是有人查问，便全数推到七珍山的草寇身上，但若是没有古道人点头，七珍山上又有哪股草寇活得不难烦敢在慈云观的地盘下手？ 忽然，从山腰处传来一阵大笑，接着便有一个粗狂的声音道：“小娘子，你可知这七珍山上山匪闹的厉害的咯，我们兄弟都是慈云观的弟子，能在这里相遇也是缘分，不如便一路同行，也好…也好…有个照应…哈哈！” 小鹏赶忙攀着树枝，向前紧赶了几步，绕过一个土丘，就瞅见山路上有一座凉亭矗立在一块巨石边上，石头上龙飞凤舞的写了“阴阳亭”三个字。 亭子外面围了五个彪形壮汉，个个都是筋肉虬结，身上披着兽皮，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 亭子中间却坐了一名手捧花枝，身材丰腴的绿裙女子，看上去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一张瓜子脸，下巴便似被刀削过似的，又尖又翘，全身上下一个字来形容就是 – 妩媚！ 周围这几个如狼似虎的大汉个个双眼通红，状似疯癫，使劲推攘着朝亭子里挤来。 有个个子稍矮些的秃头汉子还在后面那里蹦跶了起来，只求能多看几眼这美貌娇柔的小娘子。 如今来山里上香的客人是越来越少，像这白衣小娘的货色就更是凤毛麟角了。 也不知道哪辈子修来的福气竟让自己兄弟几个撞见了！ 看她这水蛇腰，肉嘟嘟胸脯，滚圆滚圆的屁股蛋子，若是被慈云观里其他师兄瞧见，哪还有自己尝鲜的份？ 若是被观主瞅上，弄回去做成双修鼎炉，那更是连瞧上一眼都难啦！ 当先闯进亭子的大汉手中提了一口锈渍斑斑的鬼头大斩刀，一边狞笑，一边道：“小娘子可知道，这阴阳亭，上亭是阳间，下亭是阴间，不知你是想去阴间还是阳间啊？哈哈哈！” 那丰腴的美貌少妇满脸惊恐之色，见那大汉伸手就要拿指甲满是黑泥的爪子去抓自己胸口，赶忙向后退了两步，堪堪躲过了这狰狞大汉令人作呕的手掌。 接着有用娇嫩欲滴的声音叫道：“好汉…饶命啊！奴家身上有银子…别杀我…别杀我！” “这么娇嫩的小娘，老子哪里舍得杀？哈哈，只要你侍奉得大爷们快活啦，自然有你的好处…” 那美妇用衣袖擦了擦鬓角上的汗珠，慌乱地道：“大爷…你们要把奴家抓到哪里去？！我家里有钱的，可以拿银子赎…呜呜呜！” 说着便哭哭啼啼起来。 提鬼头大斩刀的汉子身边一名稍稍瘦小些，但浑身卷毛的恶汉裂开嘴哈哈大笑道：“好个不晓事的东西，你这白白嫩嫩的身子落到爷几个手里，难不成还想着囫囵个的回去不成，还不快点自己脱光了，要是让爷们动手，可就别怪爷们手下没个轻重啦！” 那美妇听果真被吓得不轻，哆嗦着便慢慢退下了身上的白绸披肩，梨花带雨地道：“奴家知晓的，求大爷们怜惜一二…只是这荒郊野岭，要是被人打搅大爷们的兴致恐怕不美，不如去了慈云观里，奴家再好好伺候大爷们？” “屁话！到了慈云观，还能有我们兄弟什么事？！早就被师傅师兄带进落雨阁 ……” 卷毛恶汉话音未落，便被那手提大斩刀的汉子厉声打断， “住口！你个龟儿子不要命啦？这也是你可以议论的？！” 说得卷毛恶汉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便似开了个染布坊，支支吾吾道：“大哥也恁小心了，这不是没外人吗？” 正在这时，旁边的土坡上叽里咕噜地滚下来几块碎石，原来是小鹏在偷看时不小心，踩秃噜了，正踏在一块已经松动的石块上，以致周围一片土石都垮了下来。 动静虽不太大，但也已经足以引起这些凶神恶煞的慈云观弟子的注意。 手握鬼头大斩刀的大汉向众人使了个眼色，朗声道：“哪里来的朋友，为何藏头露尾，我等都是慈云观弟子，请阁下出来一见如何？” 三名大汉伸手竟是十分敏捷，一瞬间便站成品字形，缓缓朝土坡靠了过来。 这时，从坡上面叽里咕噜滑下来一个衣冠讲究的年轻公子哥，看着就像是个官宦子弟，最不济也是哪个豪门大族里溜出来的纨绔。 小鹏抖了抖身上的泥土，面色尴尬的道：“各位大哥，小弟只是路过的… 你们继续…继续…” 几名慈云观弟子一看出来的原来是个软蛋，都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唯独那丰腴的小娘子却似终于找到了救星一般，也不知怎的竟然左闪右躲的从几乎密不透风的阴阳亭里跑了出来，一把抓住小鹏的左臂，大叫道：“公子.。 .救命啊！救命啊！” 小鹏虽然自知本事有限，但还是抵不住美娇娘眼泪汪汪的软语相求，再加上这绿裙美妇人丰腴的酥胸紧紧贴在他的臂膀上，一股醉人的香气扑面而来，只熏得小鹏一阵意乱情迷。 不经意间碰上妇人那被绿裙紧紧缠绕其中的小蛮腰，软滑无比，堪称绝品！ 更何况妇人胸口处那跌宕起伏的风情就在眼前卷起阵阵波涛。 小鹏温香暖玉在怀，只好硬着头皮道：“各位大哥，小弟这里还有些银两，可否，，可否放过这位小娘子？” “呦呵！也不知道谁的裤裆没系紧，把你小子给漏出来啦，在大爷们面前演英雄救美？！” 矮个的虬髯大汉瞪起一双铜铃般的牛眼，大声喝骂道，其他众人也都嘲讽地哈哈大笑起来。 “老四，少跟他废话！小子，爷爷们是钱也要，人也要，赶快滚过来受死，也就是爷爷一砍刀的事情！” 那提着鬼头刀的大汉鄙夷的道。 小鹏眼看事情不能善了，双眼赶忙向四周扫了一扫，看有没有什么逃跑的退路。 谁知这几个慈云观弟子早就看穿了他们的心思，早就暗暗移动步子，将上山下山的路都牢牢堵住，只留下面朝山崖的一边无人看守；这山崖直上直下，壁立千仞，任谁摔下去也会粉身碎骨。 眼看几人一步步向他们逼近过来，小鹏不禁心急如焚：早知道就好好修行些武艺，也不至于如今遇上几个山匪就手足无措了。 那矮个的黑须大汉最是色急，他本就排在老四，几个哥哥的手段他是清楚的，这小娘子虽说体态丰腴，但能不能禁得住他们奋力鞭挞可还未可知。 现在这山里来个小娘可不容易，他都已经半年没有开过荤了，上一次还是半年前，遇上一队不知死活的，里边的小娘皮身上就没几两肉，结果被大哥二哥没折腾几下就断了气，他一气之下连尸体都没放过，趁着温热趴在身上折腾了半柱香的时间。 这次这个简直如同天仙下凡，怎么着也得活着享用一番吧。 只见他张开一双粗黑的大手，大笑道：“小娘皮，给大爷过来吧…”，说话间一招黑虎掏心，就朝着小鹏面门打去，另一只手却是去抓那躲在后面的美娇娘。 危机之下，小鹏急忙抬手架开面前黑乎乎的拳头，却实在没有余力去阻止他抓向身后的魔爪。 黑须大汉心中大喜，眼看就要得手，突觉五根冰凉的手指伸过来一把抓住了自己的手腕，劲力大得异乎寻常，被这力道一拉之下，身子竟不由自主的向前扑出，一直跌出了悬崖边缘，朝着那万丈深渊坠去。矮个大汉一声大叫：“哎呦！ …” 原本淫邪的笑声也变作了凄厉的惨呼。 这下变故只把另外四人惊得目瞪口呆，因为几人的注意力都集中石小鹏身上，就只瞧见他平平无奇的挥手一挡，怎么老四就飞了出去？ 这矮个的黑须大汉虽然其貌不扬，但在这双手上也是下过苦功的，五人之中数他的擒拿手法最为了得，怎么竟然只一个照面就被人扔出了悬崖？ 四人互相交换了下眼神，一时间都呆在原地不敢上前。 但他们有所不知的是，小鹏自己也被惊呆了。 他自己当然知道，刚刚哪里是他使出什么擒拿的绝技？ 分明是那个躲在自己身后纯良无害的妩媚妇人出的手.。 … 这么说来，难道她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手提鬼头大砍刀的大汉不敢轻忽，终于朗声道：“在下慈云观古真人座下弟子，姓梁名虎，江湖人称鬼见愁，兄弟看来是个练家子，是否也是准备上山拜师学艺啊？梁某可以帮你引荐，不如兄弟交出这个女子，大家一起来乐呵乐呵…” 说着缓步朝小鹏走了过来笑道：“不知兄弟尊姓大名？” 小鹏刚要答话，忽觉手臂一紧，竟是被那绿裙美妇牢牢缠住，她在小鹏耳边吐气如兰地道：“公子，莫慌，他们不是你的对手。” 姓梁的大汉见小鹏神思不属，当下运劲于臂，双手握着刀柄，猛地一跃而起，一招“力劈华山”自上而下向小鹏当头砍去。 小鹏急忙向左一闪，但已然慢了半拍，眼看刀锋就要顺着小鹏右肩将他劈做两段。 突然，大汉握着鬼头大刀的双手遇到一股大力向右粘去，鬼见愁不禁大吃一惊，左手急忙松开刀柄，反手去抓小鹏右臂。 却听耳畔一声娇斥：“出去吧！” 一掌拍在鬼见愁背上。将他打得喷出一口鲜血，摔在悬崖边上，昏死过去。 剩下三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真正的高手竟是那个他们眼中羊羔般娇嫩的女子。 眼见连梁老大都不是她的对手，自己三人恐怕合力也未必能够取胜，其中一个身披豹皮的汉子最先转身便跑，其他两人也不敢逗留，准备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那绿裙少妇露出一张天真无邪的笑脸道：“各位大爷这就着急走了吗？小妇人恕不远送啦！” 说话间，就见这美貌少妇双手一展，几枚闪着淡青色的羽毛便像是长了眼睛般直追着逃跑的三人飞了过去，不久，就听到“啊! …啊！” 几声惨叫，便再也没有什么声音了。 小鹏呆呆的望着绿裙妇人道：“你的功夫既然如此了得，为何又要假装被擒？ 这样岂不是多此一举？” 绿裙少妇柔声叹道：“这位公子有所不知，这几人不知在七珍山上祸害了多少无辜妇人，若不好好耍弄一番，难解我心头之恨！” 看着这少妇温柔的叹息和悠悠的言语，小鹏真不敢相信，就是这个貌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刚刚举手投足间便将五个凶神恶煞般的彪形大汉置于死地。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绿裙少妇嫣然一笑道：“不知公子来七珍山所为何事啊？” 小鹏呐呐道：“嗯…我听说慈云观许愿很灵…所以…所以…想来上柱香，许个愿。” “哦！是么？” 绿衫少妇道，“这慈云观可是凶名在外，这七珍山上更是山匪横行，小兄弟一个人上路，可要小心呢！” 忽然，密林中响起了急促的尖啸声，由远而近，速度之快只令人匪夷所思。 绿裙少妇面色立刻变了，变得比纸还白，就连她的双手都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嘴中喃喃道：“遭了…他来了，…他怎么会出来的？” 小鹏道：“他是什么人？” 绿裙少妇道：“他…就是老妖怪！要是被他抓住，那还不如从这跳下去的好！” 小鹏踮着脚，朝悬崖边上望了望，深不见底的深谷中不时有朵朵白云飘过，小鹏不禁吸了口冷气道：“他真的这么可怕？他到底是谁？” 绿裙少妇摇头叹道：“你没见过他的手段，自然不知道，他就是这七珍山的王，慈云观的观主 – 古道人！” 这时，那啸声已经不足百丈，一个洪钟般的声音道：“女施主几次三番驾临我慈云观，杀我门下弟子，窃取我练功鼎炉，为何总是遮遮掩掩，不肯以真面目示人？今日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往哪里跑？！” 绿裙少妇咬了咬嘴唇道：“这个老怪物丧尽天良，捉了数百名少妇藏在慈云观中，专为他用作双修鼎炉。我趁他入落雨阁闭关，把那些妇人全都放了，没想到这老东西急了眼，竟然强行破关而出，看来这次是死定了，与其被他抓住，倒不如现在就死了干净！” 小鹏道：“怎么说你也算救了我一命，若是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不妨告诉我。” 绿裙少妇凄然一笑道：“你和我在一起，加上这满地的尸体，你觉得他会放过你吗？到时候，你的下场恐怕只会更惨，不如和我一起死了痛快！” 小鹏连忙摆手道：“别呀！别呀！我活的还挺有意思的，暂时还没想要死。” 啸声又近了不少，应该已在三十丈之内了。 绿裙少妇叹了口气道：“这也随你，不过，我若是死了，他必然把一口恶气全都出在你身上，到时候…唉…” 说着，她一步步朝着陡峭的崖壁走了过去。 小鹏见她已经踩在悬崖的边上，赶忙伸手拉住她的丝袖急道：“你真的要跳下去？！” 绿裙少妇道：“为了少受些苦，跳崖也不失为一种解脱啊！我看你不如随我一起跳好了。” “你要我和你一起跳？！” 小鹏挠了挠后脑勺，略带羞赧的道：“不是我胆小，跳崖这种事我真的做不来…我…我恐高…” 绿裙少妇幽幽道：“古道人的手段你可能不太清楚，我听说上次有个弟子拐跑了他一个上等的鼎炉，被他抓到后将这对男女剁掉了手脚，用粗盐水淹在一口做泡菜的大缸里整整二十几天，最后活活将两人腌成了两坨咸肉…而我放走的少妇却足有几百，他肯定恨不得吃我的肉，喝我的血…” 正在这时，一阵呼啸扑面而来，仿佛就在二人耳边响起一般。 绿裙少妇面色骤变，大声叫道：“他是故意隐藏了啸声，以致我们错估了距离…快!…跑!” 话音未落，树林的阴影处却突兀的飞出一把三尺长的青锋宝剑，端的快逾闪电，状若雷霆… 剑光只是一闪，便在绿裙少妇柔滑的肩膀上穿出一只血洞，少妇一声惨叫，便向后倒去，紧接着第二剑已经到了，这次瞄准的是少妇那平滑的小腹，眼看这完美的如同一块白玉的小腹就要被一剑穿透，忽然一旁闪过一条身影，扑到少妇身前，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利剑的寒光。 绿裙少妇也像是有些意外，失声道：“看你像是个聪明人，却原来也是个傻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青锋剑的剑尖便如同被什么外力扯动一般，竟然生生弯处一道弧线，险险避开了小鹏的身躯，只是割破了他右臂上的衣袖。 绿衣少妇本已经中了一剑，虽不致命，但也受伤不轻，再加上小鹏这全力的一仆，竟是再也无法稳住身形。 二人便如同断线风筝般齐齐朝着崖底直坠而去。 小鹏只觉得耳边风声扑面而来，自己的身体已经距离悬崖一丈有余。隐约间，只听得崖上响起一声女子悲痛欲绝的惨叫：“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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